7月22日 今天下午出山。虽然正规的马场马术必不可少,偶尔让人与马都到大自然中放松一下,却有可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收获。 狠狠练了一个上午,把自己掷到床上呼呼大睡。三点半下楼,骑老实的小青,小钟叔叔和梁叔带我向山里走去。 这个季节,山里没有什么特殊的风景。大概出于更换树种的考虑,“数峰青”已不多见,黄褐色的山峦点缀着几点微弱的绿色,像茫然张开的双臂,或者空洞的眼睛,默默等待什么来填满他的胸膛。可是我不禁想,又怎么能填得满呢?即使未来这山上种满树木,也终究是一片绿色的沙漠,永远不会有最初那样强健而野性的生态系统,一旦风险来临,这将是一片脆弱的坟场。 一路上不时有陨落的枯木,马绕着走过时,我想他们枯槁的容颜的确是发出了悠远的叹息。 因为是第一次出山,不免紧张,害怕未知的前方涌动着汹涌的野性。还是经验少,会让小青突然起步奔跑或者故意去踢小钟叔叔的马,然而手的稳定性却莫名其妙的加强了,呵呵,奇妙的前方,藏的也许不止是野性吧!
黄昏天色渐暗,暮色从东方徐徐漫上来,似要踏住太阳的尾巴。天幕拉开,悬起斑斓的星光,高远的天空上,有闪闪烁烁的飞机地升向小熊星座;风用细长的手指捋顺燥热了一天的万物生灵;“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虫声蛙声,聒聒噪噪地升起来。马房里,远远可以听到朗姆有节奏的吧嗒嘴儿声和某匹马长长的吐气声。 是夜,安详,静谧的马场之夜。
7月23日 早上骑巴顿,觉得缰的运用暴露出很大不足。对于每匹马,授衔的方式都要根据他们的性格和素质作出调整。铁笔是最容易授衔的家伙了,聪明、敏感,大部分其他的马,则略显粗糙。孔子说因材施教,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接着看阿文给四岁公马哈利打圈。 这匹半血小马性格出奇的温和,眼里含有盈盈笑意,哈利,这个听起来像是阳光大男孩的名字,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这个小孩子的能力非常强,未来一定是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世界上许多著名的马种,就是一代代杂交优势积累的产物,也许有一天,纯血与国产的半血马可以自成格局,这份荣耀,如果我们争取的话,可能会属于中国马人。
又及:我坚定的相信,打圈时抗晕眩的技巧,和芭蕾舞者旋转的技术一样,是要练出来的。还要保持跟马斗智斗勇,太难啦!
7月25、26日 因为24日偷懒了一天,25、26日决定戴罪立功。早晨起来在马工的指导下备了马,奋力练习了半个上午。下午,好感觉来了,挡都挡不住。 慢步授衔几圈,马匹逐渐达到了轻松安静的状态,随后用脚轻轻增加动力,保持在低于快步的情况,稍微加强缰控制,马头抬起时迅速果断地控缰,令马重新回到放松状态,使马充分运用后肢力量运动。此时他便有了一定的节奏,把速度转化为动力控制在均匀的节奏中,最后轻轻推动马匹进入快步,马头仍然可以保持柔软的授衔状态。 当然,快步时不能忘记,马头拉动手的力量增大时,也要相应运用内方,来化解这股力量。令马停止,可以连续施加外方缰力量,内方缰同时工作,就可以让马儿授衔慢步了。 若要马四肢整齐地立定,还要贴住马腹,好像人挠痒痒是身体会收缩起来一样,使马体曲挠,同时用缰破坏他前进的动力,便可以做到了。
累了,站在马房窗前看别人骑马。阿文教练尤其好看,高大的纯血马,他骑时轻盈得像白鹤蹁跹。 恍然落英无数,芳草鲜美,吾“武陵源”也,更复何求?
好奇的高佬(足有一米七几,确实很高),从他的窗口伸出头来,好奇地探索这个人。我故意装作不理他,任凭他扎人的胡须和热烘烘的鼻息在后颈上摩挲,呵,马鼻子竟然伸到脸上来,我转身逗这匹好奇的小马,亲亲他的鼻梁,他也温柔地把头垂下来。安静的马房里,我被他痒痒得大笑。 跟一头动物在一起,怎么会这样快乐?它的简单感染了我,自然得再也不过,只是两个生命并肩而行,没有任何差别,我们,是平等的。马术的真谛,就是建立一座人与马的巴别塔,借助它,我们才有一切双向的美好的感觉,用信任和爱来建筑的语言,是它最坚固的基础。
后记 又过了七天,然而这段记忆却被时间的潮水冲洗得愈发清晰。我比任何时候,都更想念观澜。梁叔的慷慨,阿文的开朗,老李的热忱,小钟叔叔的宽厚;还有那古典的山雨,星光斑斓的暮色,朝阳;天鹅般的的铁笔,温柔的高佬,出众的哈利,调皮的小马“王子”……使我这个青涩的初学者得以在马术的海洋里,尽情的阅览它典雅的胜景。我该怎么说才能表达这份沸腾的感激?无以为赠,只好用一封微不足道的鱼书,道出这些感情的十分之一。 我会在这条路上,更加坚定的走下去,我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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