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不断的肆虐,我们冲在前面,一下子就把马群甩了(愧对转场)。待天开,在东道主小江的指引下,看见远远的地平线上慢慢涌出了耀眼的蓝色,原来是小江特意为我们举行的迎宾仪式。一众蒙古牧民身着盛装,已在路边等候多时,这会正策马向我们飞奔而来。下马落定,四周立刻响起了浑厚辽远的蒙古长调,我们一字排开,任他们献上蓝色的哈达。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手捧银碗,依次敬酒。仪式过后,随牧民们骑行约半小时,至中转点。那里聚集着四五个洁白的蒙古包,专为远道的游客准备。我们欣赏了套生马及摔跤表演。当地的旅游局官员亲自陪同,场面甚是热闹隆重。事后,大部队分为三拨,一拨驱车前往31团,一拨返回锡林浩特休息取车,一拨留宿原地。我留了下来,为的就是多骑骑马。 苍凉的暮色中,风升得很高,搅动乌云在天顶疾疾运行,我勒马立于山顶。身边是插着红旗的敖包。脚下这一片草原正是蒙元文化的发祥地,柔然、鲜卑、匈奴、蒙古等多个游牧民族都曾在此挥斥四方。沐浴着广袤无涯,沉郁缓重的雨点,我完全陷入“抒怀旧之蓄念,发思古之幽情”的境界,仿佛听到了随风而至的战马嘶鸣。人仰马翻,血肉横飞的战争片段在慢慢浮现。历史并非只按照胜利者的尺度构筑起来,它应该是多面而宽容的,这样才不至于令后来者乏味而懒于深究。 及把遗漏在山那边的最后三匹马赶回营地附近,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我再也没有可换的干爽的衣物,却也惬意的坐在毡包里,看男人们喝酒扯淡。面前是冒着热气的奶茶,待他们干杯时,便拿起奶茶一碰,嘿嘿一笑喝上一口,哪管肚子里早已翻江倒海倾吴蜀。晚上我们住到了当地主任家的砖房。好一通牛粪烧炕,四海为家。 夜晚我走到屋外,站在了无边无垠的草原,草原一片漆黑,乌云在天空悄悄涌动,轮盘似的月亮破开云朵,逸出清辉,把周遭染得澄黄。 青草正在泥里生长,遍地都是雨后沁人心脾的气味。这是我一个人能享受到的最安静的夜晚。骏马的鼻息逐渐渗入,混合着草原的野性。今夜我只爱草原,并咀嚼它的力量。
孤云随马去-2010-5-29锡盟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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