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鸣萧萧别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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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措 发表于 2007-3-13 00:21:00 [显示全部楼层]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8 34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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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98年11月3日,新华通讯社发了一条电讯《中国最大的游牧民族走下马背》。一个时代的变迁或一种制度的衰退兴替,无疑是凝重的宏大叙事,是史诗般的题材。然而,这个电稿通篇不足两千字,陈义平实,只是客观地“私人叙事”,冷静地娓娓道来。文章开门见山:“经过几个月的家庭争论,内蒙古东部阿鲁科尔沁旗牧民那顺日前将祖传三代的一副马鞍送到了附近的博物馆。”接着,作者回顾了草原游牧文明的历史,作出了内蒙古牧民走下马背的结论。尽管字里行间些微露出一点惆怅落寞,但全然没有余晖唱晚式的咏叹。
  怀恋,是人类通有的情愫。“马鞍送进博物馆”,岂是一个“送”字了得!别意悠悠,离情依依。送走的是牧歌式的岁月,终结的是游牧生产方式的历史,掀动的是草原传统生活的最后翻页。
  我曾在电稿中提到的阿鲁科尔沁草原工作过十年,亲身感受过牧民的草原生活,深知牧民朋友对马背生活的情感和对马鞍的珍爱。草原上有一首传唱久远的金曲《雕花的马鞍》,其曲调舒缓、缠绵,透着无边的眷恋与苍凉。每当有人唱起它,往往是一人唱,众人和,一唱三叹,如痴如醉。唱至动情处,人们的眼角挂着晶莹的泪花,如泣如诉:“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只神奇的摇篮,那是一只雕花的马鞍,啊哈呵咿,在草原上世代相传。”
  然而,对牧民那顺一家来说,《雕花的马鞍》则成了一曲《广陵散》式的悲弦绝唱!把祖传三代的马鞍送进博物馆,其情何堪!我们完全可以想像出那顺、千千万万个那顺们内心的煎熬与痛楚。那是依依惜别的感伤,是无奈的告别,是悲凉的眷恋。唱的是不甘落寞的挽歌,分明是在痛苦地呐喊!彼时彼刻,牧人们心中的波澜如同翻江倒海;辽阔的大草原上雷鸣风吼,电闪云飞!
  蒙古族一向被称为马背上的民族。骏马是蒙古民族的精神象征,马鞍是蒙古人的精神摇篮。“我们像双翼的神马,飞驰在草原上”,没有马,难以称得上是真正的蒙古人。蒙古谚语中说人生最大的不幸是“在少年的时候,离开了父亲;在中途的时候,离开了马背”。而如今草原上的牧民却要无奈地走下马背,离开相依为命的马鞍。
  马鞍啊,马鞍!雕花的马鞍,你承载着的是蒙古族的历史,马背上驮着一个英雄的民族啊!
  马,是一种声名显赫的世界性的动物,法国博物学家布封曾说:“征服这骄傲剽悍的动物是人类最高贵的征服。”养马、爱马,并非蒙古族的专利,世界上多有爱马的民族。我们中国是世界上养马历史最悠久的国家之一,积淀着丰厚的马文化,流传着英雄爱骏马的动人故事。“千金市骏骨”是上古君王慕名求马的佳话;“时不利兮骓不逝”是盖世英雄项羽无奈的浩叹;汉武帝武功烈烈,千方百计苦觅汗血马;唐太宗征战一生,令石刻铭记下战马“六骏”;还有那一代枭雄刘备跃马过檀溪,忠肝义胆关云长千里走单骑……
  然而,所有这些英雄与骏马的故事在蒙古族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在这里,马与人演绎的神话般的故事如同英雄与美女的浪漫,荣辱兴衰、功败垂成一系骏马的嘶鸣。但充其量只不过是“孤家寡人”的个体行为,远没有蒙古一个民族整体与蒙古马生息相依,那么精彩壮烈,那么动人心魄,那么博大雄浑!骏马,是蒙古人的象征,骏马精神可以说是融入蒙古族的骨髓、血液里。蒙古马与整个蒙古族融为一体,须臾不可分离。
  在中国多民族的大家庭里,历史上,北方草原一直活跃着游牧民族,匈奴、东胡、乌桓、鲜卑、突厥、契丹、女真、党项,他们都是以广袤草原为历史舞台的马背民族。他们之中不乏一世之雄的佼佼者,然而谁都没有像蒙古族那样建立起一个中央集权、南北统一的大帝国。只有伟大的蒙古族,在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率领下,跃马扬鞭,纵横驰骋于中国大地、世界历史舞台上。
  对于蒙古族强大的崛起,女真人金哀宗曾不无酸楚而又嫉妒、讥讽莫名:“恃北方之马力,就中国之技巧耳。”此言不无偏颇,但有一定的道理。从成吉思汗开始,蒙古族把马应用到了极致。
  在中国历史上,人们骑马的历史比乘车的历史要晚,正所谓“驾车在前,乘马在后”。先秦征战主要是用战车,至秦汉骑兵方成为军队主要兵种,初为骑光背马,既没有马鞍,也没有马镫,西汉晚期才出现单马镫,至北燕有了双马镫。而到了元代,发明了马掌,才真正让骏马如虎添翼,骏马的铁蹄爬山越岭,踏冰踩石,如履平地,势不可当。再加上蒙古族与众不同的驯马、管理马的技术,使蒙古马威风八面,所向披靡。
  蒙古马,俗称矮脚蒙古马。它没有中亚血汗马那么神奇珍贵,也没有英格兰纯种马那么高贵典雅,但它却有着不可比拟的特点:生长在冬季高寒夏季酷热的蒙古高原上的蒙古马,生就了抗寒耐热的奇特体质和练就了独特持久的耐力,马体小而机动灵活,敏捷矫健;鼻灵眼疾而能躲灾避险,如同神驹。成吉思汗时代,正是充分利用了蒙古马的特长,组成了强大的骑兵部队,“无步卒,悉是骑军”。在冷兵器时代,部队机动性是制胜的法宝,孙子兵法曰;“兵贵神速,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不成也。”成吉思汗深谙用兵之道,铁骑远征更有一绝,“凡出师,人有数马,日轮一骑乘之,故马不疲弊”。坐骑日夜兼程,一匹马累了,便丢给征战途中的专门养马人,换上另一匹体力充沛的战马继续前行。《成吉思汗训辞》中说:“来如天坠,去如电逝。在战马的尾上飘扬起征云怒雾,在战马的鬃上扬起太阳的红焰。”的确如此,蒙古大军远征欧亚连战皆捷,归功于这种疾如飙风的马队。养尊处优的欧洲诸国君王往往以自己的马队速度来估计蒙古铁骑征战日期,从容备战。但始料不及的是,疾如闪电、不可思议的蒙古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到城堡之下,神兵天降,他们毫无招架之功,只好俯首称臣。难怪他们惊呼:蒙古军为天下第一骑兵也!
  铁骑神速,势如破竹。成吉思汗从中亚一直打到伏尔加河流域,“一生灭国四十”。对成吉思汗的功过,向来众说纷纭,但成吉思汗统一了蒙古部族,而又把东起太平洋西至里海间的疆界扫除,促进了东西方的交流,也为文治武功的忽必烈建立统一的元朝奠定了基础,这是不争的事实。
  正是蒙古骏马,将蒙古族驮在背上,让他们成长壮大,并帮助成就了一代天骄的统一伟业,因此,13世纪初叶史称“蒙古马的时代”。
  马,是蒙古族历史文化的传承者。蒙古族世世代代生活在广袤的草原上,他们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长期积累形成的传统文化,可以说是以马为中心的。这种文化积淀昭示着蒙古民族的风俗习惯、价值观念、道德情操、审美意识和民族性格。骏马,是蒙古族的文化符号,蒙古族文化可以说是马的文化。
  千百年来,在草原游牧生产方式中,牧民放牧五畜。无论是从使用价值、经济价值,还是从数量上来看,羊无疑是畜群的主体。但在蒙古牧民的心目中,马是中心。马集中了一切动物的优点,更重要的是,马既是生活资料,又是生产资料,在牧民的生产、生活领域中,须臾不可离。马是牧民“无言的密友”。在牧民的家庭里,可以没有羊、没有牛,如果没有马,不但生活、生产难以为继,而且也失去了尊严,矮人一头。没有马,就称不上是一个真正的蒙古人。
  游牧生活是“逐水草而居”,“美草甘水则止,草尽水竭则移”。牧民骑马放牧,马成为主要的生产工具。“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挥动鞭儿响四方,百鸟齐飞翔”,便是这种生活的真实写照。在“走敖特尔”的长途迁徙中,马和牛车便是主要的交通工具。在日常生活中,举凡走亲访友,寻医问药,大事小情,牧人都会跨上马背,这时候马则成了牧民强劲的双脚,骏马“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快,像火花似的闪耀(〈江格尔〉)”,百里方圆,如在咫尺。草原千里,茫茫无际,在媒介、通讯联络低下的古代,飞驰的骏马是最主要的通讯工具。在成吉思汗时代及元朝,以“站赤”为中心的驿传制度,构成了庞大的通讯网络,一匹匹快马接力般的奔跑,“适千里者如在门庭,之万里者如出邻家”(《元史》),保证了军令、政令及时下达和情报的快速传递。在草原游牧文明的悠悠岁月里,人际交往,信息传递,骏马又维系着多少牧人的情感。在单一畜牧经济不发达的年代里,狩猎是补充食物不足的重要手段,骑马围猎,一举而三得:获取猎物,又不啻是一次准军事演习,同时还是极好的娱乐活动。凡参与围猎者,莫不骑一匹精良的蒙古马,经过精心挑选的骏马,智慧、机敏,善解人意,似乎懂得围猎的要领与奥秘,往往让主人满载而归。好的猎马被牧人视如神灵,备加珍爱。
  马,作为牧人的生活资料,不可或缺。马奶可酿制成马奶酒,是牧民十分喜爱的饮料。在长期农业社会中,马是牧人同中原农民用来交换的主要牲畜,用马换来急需的茶叶、粮食、绸缎和其他生活用品。在上一个世纪80年代之前,马的经济价值最高,谁拥有更多的马匹,就意味拥有更多的财富。
  骏马,是牧人的朋友,是游牧民族心中的美神。对于蒙古族人来说,马,不仅仅是生产工具、生活资料,它变成了牧人本身的一部分,是他们相依为命的伙伴,是战友,甚至是知己。难怪《元朝秘史》发出这样的感叹:“一蒙古人失马者有何能为?”
  蒙古牧人简直是为马而生,为马而长。他们“自幼生长马鞍间”,“孩时绳束以板,络之马上,随母出入”,自小习就了骑马的本领。在绿草如茵、百花盛开的草原上看牧人骑马,那是一种享受。牧人就像长在了马上,剽悍、豪迈、狂放,挥洒自如,马即人,人即马,两者融为一体,那么和谐,像一座雕塑在蓝天白云下流动。相比之下,再看马戏团的驯马表演,就觉得矫情,索然无味。骑马,似乎是蒙古人与生俱来的本领,是天性。中国台湾著名女作家席慕容祖籍是锡林郭勒大草原,身上流的是蒙古族奔腾、炽热的血液。她也许没有在大草原上骑马狂奔的机会,但她在高速公路上飙车如风,一个台湾女孩说:“她开车真‘剽悍’,像蒙古人骑马。”
  牧人最大的乐趣,是跨上马背,在草原上驰骋。骑一匹追风骏马,牧人春风满面,气宇轩昂,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荣耀、陶醉,整个身心在升华。牧人有一匹好马,就好像城里人拥有一辆“宝马”、“大奔”,感到骄傲、自豪。在“那达慕”盛会上,谁家的马夺得第一,那不但是一家的荣耀,而是整个家族的荣誉,乃至全嘎查(村)、全苏木(乡)都感到骄傲。整个草原上的人们都津津乐道。主人视赛马为功臣,给马鬃系上鲜艳的绸缎条,骑着这样的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不小的骚动,人们会投来羡艳、尊敬的目光。
  蒙古牧人在自己所了解的客观世界中找到了一种寄托,那就是骏马。它给牧人带来无限温暖和美好的憧憬。骏马的形象和对骏马的珍爱,构成了蒙古族牧民独特的文化观念和审美意识,蒙古人的生活、蒙古人的历史、蒙古人的灿烂文化,无不与骏马有关。
  在蒙古族浩如烟海的历史文化中,骏马是永恒的主题。英雄史诗、神话传说和民间故事里的英雄好汉,座下莫不是骏马神驹,纵横驰骋,所向披靡。《成吉思汗的两匹骏马》,蒙古人妇孺皆知,家喻户晓。蒙古族英雄史诗《江格尔》如此赞美英雄的战马:“像万牛怒吼,让那公牛和大象吓得心惊胆颤,人们一看那漫天红尘,就可知道阿兰扎尔神驹来临。”蒙古语说书、“好来宝”对骏马也极尽赞美之能事,用最好的词汇、最华丽的语言,反复咏叹,铺陈排比,绮丽繁复,超过汉赋。说辞中,对骏马的每一个部位,如眼睛、鼻子、耳朵、鬃毛、脖子、四蹄、四腿、尾巴、毛色,不厌其烦地一一加以形容赞美,极尽华丽堆砌之能事。蒙古族的《长调民歌》中大都是赞美骏马的,著名的有《黑骏马》《云青马》《小黄马》,歌之咏之,倾注无限深情。
  蒙古语属于阿尔泰语系,在世界诸多语系中,其词汇量是否丰富,不敢妄加评说,但是,关于牲畜特别是有关马的词汇非常丰富。在蒙文里,单是形容马的毛色的字词,就有上百种之多。黄、红、黑、花斑、白、花之外,还有形容马的专用字词,如海青、铁青、云青、青红、枣红,枣骝、沙毛、银鬃……这还嫌不够,还要再进一步细加形容,黑鬃的海青马,碧眼的黄骠马,粉嘴的花斑马,还有白额头的沙毛马等等。
  蒙古牧人忌食马肉,马死后要埋掉,特别珍爱的马、有功之臣,死后还要厚葬。在草原上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一个牧人有一匹宝马,马与主人朝夕相伴、形影不离。但终于有一天马悄悄地死去,主人悲痛欲绝,不思茶饭。一天夜里,马托梦给主人,如此这般一番。牧人猛地醒来,按宝马的嘱托,以马骨、马皮、马鬃、马尾为材料,做了一把琴。从此,每当牧人想起他的爱马,便把琴夹在两腿之中,轻抖琴弓,琴声低沉而苍凉,如同骏马嘶鸣。此琴便是马头琴。优美的琴声,寄托着牧人的哀思,诉说着牧人对骏马的钟爱,永久地在草原上回响。直到如今,马头琴还是蒙古族最喜爱的乐器之一,每当夜幕降临,草原上就会响起优美的马头琴声。
  


  爱屋及乌,蒙古人喜爱马,而由此对乘马用具也特别珍惜,而且特别讲究。马鞭和笼头,要找最好的工匠制作,鞍鞯、马鞍更为考究,马鞍上雕刻美丽的图案花纹,镶嵌金银饰品。珍贵的马鞍往往世代相传。金曲《雕花的马鞍》唱出了牧人的心声,表达了草原人民对生活的热爱,对马背生活深深的眷恋:“雕花的马鞍啊,我成长的摇篮,难忘的摇篮……”
  当今世界,面对着工业文明的挑战和现代生活的滚滚洪流,每一个拥有古老文明的民族,无不面临着现实与传统的严重危机。传统越古老,危机越深重。20世纪末,伴随着我国现代化的强劲脚步,时代的巨浪猛烈冲击着牧人苦心经营的传统游牧文明的壁垒。由中国权威媒体———新华社向世界宣告:“中国最大的游牧民族走下马背”,这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慎重作出的结论。
  著名作家张承志在锡林郭勒草原插队多年,对草原生活和游牧文化十分熟悉。十几年前,他就不无忧虑地预言:“游牧草原的历史,也许已经要掀向它最后的一页了。”后来他又写道,这最后的翻页“掀动得如雷鸣风吼,浩浩荡荡不可遏止。”
  美国诗人艾略特曾这样写道:“世界即是如此结束———不是呼地一声消失,而是悄悄耳语地淡去。”的确如此,内蒙古游牧文明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很早就在悄悄地改变了。解放后,牧民就由游牧向半游牧、定居过渡,逐渐告别了“逐水草而居”的传统游牧生活。土屋、砖瓦房替代了蒙古包,一个个相对集中的村落出现在辽阔的草原上。于是,很少或者是用不着骑马放牧了,大规模的长途迁徙“走敖特尔”也越来越少了,这就意味着马在生产中的工具作用下降了。而随着交通事业的飞速发展,昔日作为重要交通工具的蒙古马已派不上用场。火车轰隆隆地在草原上碾过,生气勃勃的吼叫压过了骏马的嘶鸣;长蛇般的公路在草地上蜿蜒,汽车轱辘胜过了骏马的铁蹄。在牧村之间的草原小路上,铃木、幸福、嘉陵,一辆辆摩托嘟嘟穿梭,间或有吉普、切诺基风驰电掣般地驶过。时髦的年轻人骑着摩托放羊,开着汽车去照看他的牛群、马群,老牧人见了,只能翻着白眼而无可奈何。越来越多的牧人跳下马背,若不是在草原深处,很少能看到策马扬鞭的身影。撒放在马群里的乘马长时间地懒散,慢慢发胖,“那达慕”盛会上,难得找一匹追风骏马。
  马的经济价值也每况愈下。20世纪六七十年代,马的价值相当于一头半或两头牛,而到了90年代,一头牛的价格却超过了一匹马。使用价值决定了马的身价。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威力无比,即使在小米加步枪的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蒙古骑兵也曾威震敌胆。1984年,我军取消了最后一个营级骑兵建制,战马的荣耀只能留在人们的记忆里了。过去,在东北、华北大平原上,大马车是主要的运输工具,红缨鞭一甩,马蹄的的,车轮滚滚,那是一道独特的风景。驾车的马主要来自内蒙古大草原。曾几何时,马车风光不再,农用拖拉机、汽车取而代之,蒙古马就是有天大的挽力,也没了用武之地。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春风吹拂着大草原,牧民有了经济头脑,打起了算盘,养马的成本要远远大于牛羊,算经济账明显划不来,没了养马的积极性。笔者查阅过赤峰市及各旗县的统计资料,20世纪90年代以来,马的数量基本上呈逐年下降之势。想当年,阿鲁科尔沁旗有个尚神毛都大队,因拥有一万匹马而闻名遐迩。1970年,我曾去那里采访过。当马群在绿浪翻滚的草原上掠过的时候,如同海潮汹涌;骏马仰天长啸,恰似惊雷震天。当时,我被这从来没有见过的气势惊呆了,周身血液沸腾,至今难以忘怀。
  如诗如画的草原啊,今后人们还能看到万马奔腾的壮观场面吗?
  昔日至荣至尊的蒙古马怎么了?你把一个民族从洪荒时代驮来,驮着他们创造辉煌走向全盛又送往现代文明的今天,难道你完成了历史使命,真的要走下历史舞台?
  历史如此无情。现代科技漠视事物天然存在的权利,把它们仅仅当作进攻与克服的目标。但是,当现代化车轮碾过草原的时候,难道听不到些许蒙古马的哀鸣吗?
  历史与现实,传统与变革,是人们面临的永久难题。古老文明与现代文化难以兼容。蒙古马的日渐式微,使牧人们茫然惶惑、惆怅莫名。“无可奈何花落去”,他们品尝的是一杯苦酒,还是一杯奶茶?
  其实,蒙古族走下马背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蒙古骏马矫健的身影注定要湮没在现代文明的滚滚洪流中。但是,骏马作为蒙古族文化的象征将会日益凸显强化,骏马,将永远是蒙古人的精神象征!永远是蒙古族超越时空的精神文化力量!
h4v6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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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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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克 发表于 2007-3-13 08:48:00

顶!!!

嘉措好久不见了!!!

h4v6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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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誉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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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包 发表于 2007-3-13 11:15:00

这文章没有理由不顶!

珍惜中国马文化,保护国产马基因。等有一天中国全部是洋马的天下了,再看这篇文章,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h4v6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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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翘尾巴

阿拉伯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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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意 发表于 2007-3-13 12:23:00

好文章

h4v6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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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单身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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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金鼓 发表于 2007-3-13 13:37:00
看完后心情复杂,无言以对之 h4v6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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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血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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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啸连营 发表于 2007-3-13 14:46:00

写得好,悲壮得有点让人扼腕叹息,赞一个!!!我们能做些啥?

h4v6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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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土匪 发表于 2007-3-13 15:19:00

很有思想深度的文章!

历史与现实,传统与变革,是人们面临的永久难题。

h4v6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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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单身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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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 发表于 2007-3-13 16:55:00
内蒙北边养马的还是很多,东西乌最典型,有机会再去看看 h4v6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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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血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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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芽糖糖 发表于 2007-3-13 20:14:00
h4v6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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