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林的照片让我忆起了去年的阿尔山之行，把当时写的一篇旧文翻出来和大家共赏：莽原－－环内蒙呼伦贝尔草原纪行
果戈里把作家分为两类，一种是“用一层令人陶醉的烟云迷雾挡住了人们的眼睛，他隐蔽了生活中的愁苦，只向他们展示美好的人品，神妙地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所有的人向他鼓掌喝彩，尾随着他，跟在他的庄严巍峨的车辇后面狂奔。”《莽原》是一部原苏联小说，作者谢苗.巴巴耶夫斯基就是这类作家的典型代表。他的笔下勾画出库班河和斯塔夫罗波尔地区农庄的完美生活和自然风光：“六月的早晨，只是在偶尔耕漏的地方，或者在小土包上，奇迹般地长出一枝虞美人花，这种花红得出奇，宛若麦田里孤零零地闪烁着的星火；或者在山冈上，有一种白茸茸的圳茅草迎风摇曳。艾蒿草茁壮生长，生机盎然，好像在吐冒着一缕缕灰蓝色的烟雾……”
内蒙，东北偏北，呼伦贝尔草原，与我去过的河北、内蒙中部或者新疆北部的草原不同，由于它处于中俄交界的区域，带上了淡淡的俄罗斯的风格，与巴巴耶夫斯基笔下的草原调子很相近。8月中下旬，在这个生机盎然的夏季还未结束，色彩斑斓的金秋还未来临的季节，我们驱车沿中俄边境围绕呼伦贝尔草原环行一周。那段日子是身与心的不停行走，现在看来是换来了一段平和。渴望旅程的尽头是抵达内心，但途中已经收获了抚慰，但不知道这是暂时的安慰还是永久的安宁。在这一年的夏天，微风掠过的艾草像呢喃的花火抚摸着我们的伤痛，我们在一起玩一个游戏，忘记了时光，忘记了人间，那个游戏的名字叫作青春。
我上路了，去问候另外一个自己。
20岁的老爷
我们的坐驾是一辆产于20年前的美国通用GMC，身形比悍马稍微彪悍一点，奔跑速度比夏利稍微慢一点。没有空调，正好打开窗让青草味全部灌进来；没有减震，但一路的剧烈颠簸让人不会因为打瞌睡而错过的窗外的美景。
除了每天早上需要打开前盖上蹿下跳折腾半个小时才能启动以外不用费太多事；一路上除了前面的前桥断过一次以外也没坏过什么别的零件。十足一辆老爷车。
它最大的优点就是内部空间超大，司机旁边可以并排坐三个人，后排座并排坐四个人空间都还富裕。内饰很西部，用暗红色的丝绒包的座椅，我总觉得这车是美国西部放牛时候开的，司机要戴一顶牛仔帽，右手握着方向盘，左胳膊搭在摇开玻璃的窗户沿儿上，时不时捏一下嘴里叼着的哈瓦那雪茄。
车的主人大刘对这辆车可是有着一百二十万分的自豪，带它参加过去年的北京酷车节，从此它的后玻璃上一直留着一个大大的“酷”字样的爆炸形贴纸。大刘也是个爱玩的主儿，看过路线后与我们一拍即合。这厮眉宇之间有些西部的豪情，和那辆车还算相配，不过嘴里叼的不是哈瓦那，是红梅。
风火穿行阿尔山
此行的浪漫格调从一开始就是注定了的。车过通辽一进入内蒙界内，玻璃窗两边的景致就让眼睛开始有些忙碌：过了突泉之后便是大片的湿地，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暖绿色的光辉；东杜尔基附近那些蓝色和粉色的尖顶小屋，是奶牛和鲜花的别墅；科尔沁牧场让我们初见草原端倪，广阔草坡上的圆形孤树颇具非洲风范。这个季节正是向日葵怒放之时，111国道沿途布满了这些热情奔放的生命体，一路相伴。
阿尔山是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从市区前往国家地质公园的公路很窄，会车时需要在较宽的地方提前停下等待。在一个小小的岔路口我们误上了一条更窄的土路，虽然耽搁了一段时间但让我们体会了难得的野趣。路旁是高过人头的苦艾草，还有红色的野果、紫色的野花。我们练习瑜伽的呼吸法，让艾草的清香从左鼻孔进，右鼻孔出，户外洁净新鲜的空气在身体里循环一周。每个人都拍摄了一张在蓝天白云下极度陶醉的户外pose照，从此拉开了一路pose秀的序幕，至于之后的火山秀、彩虹秀、麦田秀等等则是后话了。
阿尔山地质公园内的石塘林为第四纪火山喷发的地质遗迹，是亚洲最大的近期死火山玄武岩地貌。在其中有一处池塘，黑色的火山岩石中间是一汪静静的池水，岸边参差的松树倒影其中。遍布地面的火山石其表面有的是蜂窝状的凹洞，有的是呈波浪状起伏的肌理，能感受到那个地质年代大地的咆哮之态，以及激情退却后凝固下来的沉静安宁。
自驾车旅行的好处是行动自由，穿行景点之间很便捷。我们停在一座山脚下，顺着一段石阶一路攀升，到达山顶后眼前出现一个高山湖，这是164万年前火山喷发后积水形成的湖泊，属于高位火山口湖，号称继新疆天山天池、吉林长白山天池之后中国第三大天池。湖的四周围满了松树和白桦，湖边的长草随风摇曳，风格苍劲犹如一杯浓烈的咖啡。如果说天池是男性的，之后我们到达的不远处的杜鹃湖则是女性的。杜鹃湖是火山堰塞湖，原来湖边长满了杜鹃树，但1998年春天的一场大火烧光了湖边的杜鹃，只留下现在的松树和白桦，树丛中小松鼠慌里慌张地拖着枝叶哒哒从我们面前蹦过，时不时回头张望一下这群魂不守舍的异乡客。傍晚时分，湖边的阳光是一种淡淡的辐射，暖色的湖面让人感到静谧，犹如列维坦笔下的风景画。画面的色彩是暖和的，光与影是朦胧的，笼罩在淡淡的情绪里，更有一种触手可及的温度，高贵典雅。
阿尔山全称哈伦•阿尔山，蒙语意为“热的圣水”，阿尔山矿泉太多了，大的有76眼，小的不计其数。有冷泉也有热泉，有氡泉有重碳酸钠泉还有偏硅酸泉。阿尔山温泉早在几百年前就为科尔沁草原、呼伦贝尔草原及蒙古草原上的游牧民所发现和利用，清咸丰三年（1853年）黑龙江呼伦贝尔总管府派人考察、勘测，并于此后开始修建经营，从此阿尔山温泉得到正式开发和利用。晚上泡温泉是我们的重头戏，在市区的温泉街有好几处经营温泉洗浴的地方，都营业到很晚，洗浴、桑拿和泡温泉一体化服务。温泉水滑过身体的一瞬，一天的旅途劳顿立消，之后皮肤变得前所未有的幼滑。回到住处把泡散了架的骨头们收拾起来扔到床上，身体的劳顿可以忘记内心的魔鬼，带着一天的缤纷记忆安然睡去，梦见蓝莲花。
呼伦湖的声音碎片
阿尔山之后的旅程就开始能嗅到边境的气氛了。我们的老爷车过哈拉哈河继续北行，哈拉哈河是中俄界河，水面在晨光中熠熠闪亮，河畔山峰白雾缭绕；远处的土地已经开始收割，有的地里还一派金黄，有的已经把割下的干草滚成了整齐的圆形草垛，广袤大地就这样被铺上了不同色块的地毯，线条洗练，有点宜家的风格。路上想起法国电影《蝴蝶》，老人告诉小女孩她要是自己走丢了就会像一根针掉到草垛里无法再找到，小女孩却不解地问他：“我们为什么要去草垛里呢？”
傍晚到达满州里，这是口岸城市，路旁停着奇模怪样的俄罗斯牌照各式汽车，街上穿行着异域面孔的各色人等。无暇体会边城风情，我们趁天黑前直奔国门。国门是位于边境线上一道架在铁轨上的巨大拱形框架建筑，颇有气势，上面有很大的国徽图案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字样。载满运往俄罗斯的货物的火车经框架中间的铁轨驶向远方。背后不远处即是俄罗斯的国门，上面是同样大的俄文，后面就是俄方城市后贝加尔斯克市。记得中学时代提起国家概念总是热血沸腾，还经常找来《世纪行》之类的纪录片台词成段背诵，那种激情过去很久了，而此时伫立在界碑前，国家的边界地理概念在我脑海里变得异常清晰，心潮竟有些久违的澎湃。
呼伦湖是内蒙第一大湖，距离满州里仅三十多公里。到达湖边时已将近入夜，第二天即是十五，明月接近正圆，悬在半空中，同时在水面上撒下成片的碎银。湖水拍打湖岸的声音碎片纷沓而至，有时间流逝的痕迹，还有乌托邦梦境一般的甜美纯净。淡淡的风景中应该以一种淡淡的心情去旅行，沉一点的心情好像才配得上眼前沉郁的画面。不久前看了贾樟柯的《世界》，他曾在海报上写了一句他喜欢的话：“北京在打雷，乌兰巴托在下雨”。电影结尾，一片漆黑中：“我们已经死了么？”“没有，我们的生活刚刚开始。”生活是一种现实的存在，有时它会教训你，告诉你另一种人生的存在，告诉你某些略显残酷的现实。但是大自然是永恒的，它永远安静地偏安于一隅，散发着博大宽容的气息，时时准备着接纳你，抚慰你。在呼伦湖的夜色中，心安静下来，那些曾经的往事和沧海桑田，都在天与地之间，化为沉默。
彩虹，横空出世
印象里西北是回族的聚集地，但东北这嘎嗒的三河镇也是个回族乡。三河因地处哈乌尔河、得尔布干河、根河三条河流之间而得名，全村清一色铁皮屋顶木楞房，很童话的样子。从这里我们即将沿着边境线前行，前方几百公里没有一个加油站，我们的老爷需要在这里喝饱。之后的旅程一步步向草原腹地推进。
最好的美景总是不会轻易向浅尝辄止的旅行者展现的，经过几天的艰苦行程后，呼伦贝尔草原终于向我们揭开了面纱的一角。优美的曲线，怒放的野花，成群不知所措的牛羊们。苏沁牧场附近，经常能看到“国家标准奶牛示范区”的牌子。这段沿边境线前行的路已经告别了之前平坦的“小油漆路”，变成了尘土飞扬的碎石土路，遍布大坑。老爷车在这样的路上仿佛得了哮喘，上气不接下气，行进缓慢，走得有些艰难。终于，在我们一车人热烈地讨论着奶牛们的幸福生活之时，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大刘猛踩一脚刹车，老爷车在路基的边缘熄了火，差点滚到旁边的田地里。当时我的第一感觉是爆胎，并开始撸胳膊挽袖子――换胎这活儿我干过，曾在海拔四千多米的川藏线上给卡车拧过轮胎的螺丝。可待下车查看，却是连接两个前轮之间的前桥折断了，一截钢条无情地一头扎在泥土里，左前轮沮丧地撇在一边。
最近的修理厂在苏沁，可我们已经开出将近二十多公里了。前方正巧有一个小村庄，前去询问，村里居然有一个老汉能干电焊的活儿。大刘钻到车下卸下大梁上断裂的部分拿到村里去焊接，我们其他闲杂人等无事可做只得在一旁傻等。后来证明由于坏车而耽误的一个下午是我们此次行程最精彩的记忆。上帝总是公平的，在让你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给你额外的补偿。
一路狂奔，这是第一次被迫让身体和精神都放松下来，有人拿了书靠在田里的草垛上读，有人抓了相机去拍摄草原上的细节，有人用MP3堵上了耳朵去遥想一些往事。天色在不该暗的时候暗了下来，我心里隐隐有种不安。就像在西藏纳木错湖畔的一个傍晚，本来以为会理所应当地结束了一天的日照，可透过四处漏风的帐篷的缝隙我突然看到一线奇异的光线，待冲出来即刻邂逅了神奇的天光：湖面的上空仿佛漏了一个天洞，阳光从洞中倾斜而下！而岸边的土地也同时被赋予了多条流苏状的色带。
同伴的惊呼证实了我的不安，此时眼前的土路被阳光染成了一种奇怪的橘黄色，两旁草原上的植物泛着金灿灿的光芒，天空呈现出一种令人惊诧的墨兰。渐渐地，深色背景上显现出两条巨大的彩条，不久后一条横跨天际的彩虹在我们面前横空出世！置身于这奇异的天象中我已无语，从彩虹显现到消逝的整个过程中，我的脑子里滑过的都是些大矛盾大冲突的命题，关于生命与人生的纠葛，片断与整体的碰撞，自我救赎的努力与放弃。影像是静止的，所有看到的流动都是被凝固的反思。当然，还有在这童话般的景致中融化着的失忆人生。
没有超级女声的其卡
装好前桥的老爷车在全车人的惴惴不安中上路了，扭嗒扭嗒地避过一个个水坑，经过一片片不知会从暗中蹿出什么动物的灌木丛。入夜时分，我们到达了一个看上去好像有狗没电的漆黑的小山村。车灯一照到路旁的那个铁漆皮牌子“壮壮旅饭店”，我们就一头扎了进去。进得屋来方才发现电是有的，只是没有电视，这让队里的两名FANS收看超级女声决赛现场直播的计划泡了汤。
超级女声现在可是全国人民关注的国家大事，这个节目最大的好处就是全国有肺有嗓门的女性都可以参与进来。有人认为这个节目让人理解了为什么“大跃进”时候人们那么执着地要把家里所有带铁的家私都送去土法炼钢，这绝对是一种无法抗拒的DIY乐趣。在这举国欢庆之日，我到现在仍然背不出前三甲的芳名，吾等落伍矣！但是相比起城市的世俗，我还是喜欢其卡的宁静与遁于世外。恨不能终老于此，不闻世事。
房子里蚊蝇很多，灯泡旁悬挂着一个胶卷壳，垂下来的长长的胶片上涂满了糖水，当然还粘着若干早已落入圈套的蚊蝇。好客的房主是俄罗斯族，我注意观察到她的眉毛和眼睛都是褐色的，她手脚麻利，布置房间、洗菜烧饭顷刻收拾停当，从苍蝇群舞的厨房里端出了美味可口的饭菜。鲈鱼炖豆腐很是鲜嫩，据主人说这是今天刚从额尔古纳河里打上来的鱼。
谈笑间注意到旁边屋角的一名英俊美少年，黄发、纤瘦、笑眼，一个年轻的布尔什维克，可一说话，却是一口纯正的东北大茬子味儿。他的前辈是白俄罗斯，和这边的汉族结了婚，少年现在快二十岁了，但他一句俄语都不会说，但是自称能听得懂一些。他告诉我们这里每年只忙三季，冬季基本不出户，在火堆旁消磨时光，生活悠闲自得。之后的旅程，我们还遇到了若干个说东北话吃酸菜的伊万大叔以及波波娃小姐和某某斯基，在感受异族风情的同时也体会着民族文化的交叉与融合。
相忘于江湖
室韦是一个依额尔古纳河而建的村庄，河对岸就是俄罗斯的奥洛契农庄，两地相隔只有一公里。村里的房子大都是俄式木楞房，村中心的街道正在大兴土木，新建了很多别墅式样的新房，但是式样和材料还是按照传统的方式建造的，只是不如其他的老旧房子那样原汁原味地看起来养眼。我们在镇中心的杂货店里遇到了徐霞，她的丈夫是白俄第三代后裔，邀我们去她家看看。她家是政府选定的村里十个“俄罗斯之家”接待户之一。
我们一门就爱上了这个可爱的小院子。院里种了豆角、黄瓜等蔬菜，怒放的鲜花围绕在木楞房的周围；外表是古朴的木头搭建的房屋，入得室内却是四壁敞亮的干净舒适的厅堂；屋子四周都是纳阳的大玻璃，由于她家是村里最边角上的一户，东面和北面都没有别的房屋，草原和青山就直接做了窗户的装饰。院子里另外一幢小一点的房间居然是个桑拿房，打开用皮革包裹着的木门，里面四壁铺的是条状的原木，炉子上方搁着圆形的鹅卵石，烧上火即可享受蒸汽浴了。院里洋溢着浓浓的肉香，锅里炖着香喷喷的牛肉，徐霞的侄女在厨房里进进出出，这是一个标准的俄罗斯美女，挽着高高的发髻，高挑的身材，淡定自若的神态。
看得见风景的房间、开满鲜花的院落、美女、桑拿、牛肉……哦，还等什么？一行人立马卸包入住。
晚餐是在考花大姐家吃的，这是一个像高秀敏一样幽默的大姐，厨艺绝佳、酒量不菲、笑话段子不断。桌上的饭菜是半俄式半中式：苏巴汤，是俄罗斯大菜汤，是用牛肉、胡萝卜、大头菜和西红柿等为原料做成的；土豆焖肉饼，典型的俄罗斯菜，肉饼都是用牛肉做的，和炸土豆条搁在一块儿；桦子鱼，是从额尔古纳河打上来的鲜鱼；原味生蘑菇，不习惯西餐的人还真一时难以接受。另外还有几道中式菜，符合平常我们的饮食口味。席间歌声迭起，还拉起了考花珍藏的家里老式的俄罗斯手风琴，哼起那些旧时的苏联歌曲。
热情的人们，浪漫的生活，我们该告别了。我知道也许难得有机会再次来拜访这个小山村，不过相见不如怀念，连庄子都说：“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们在旅途中不停地遇到不同的人和事，不停地相互被感动着，这就足够了，继续走，继续失去。旅行就是这样，走得最快的总是最美好的时光，一切的一切总要消失在身后。
大刘带走了徐霞家那只圣罗纳大狗新生的小狗崽，回程的路上它一直依偎在我的身上瑟瑟发抖，我们给她起名叫小土豆。小土豆刚刚离开母体31天就背井离乡了，开始了新的江湖。
后记
回到北京，超级女声前三甲正在血拚，我的MSN上那天晚上几乎没人了，就在这个宁静的夜里我用文字记录下了这一路的自叙。我还想明年在初秋的时候去看看大兴安岭遍染的白桦林，在春季花开的季节带本书去徐霞的小院安静地住上几天，或者找一辆自行车沿额尔古纳河边的小径骑行，甚至以后的某一年带着小土豆回去看看它的妈妈……
可是，我不知道过往的美好是不是应该再去回头追寻，还是就让它封存在记忆里？记得一个古希腊的故事是关于回头一刹那的：
古希腊有位极富传奇性的歌手欧尔菲，他深爱着他的妻子欧丽蒂克。当她不幸早逝时，欧尔菲便毫不犹豫地跑上仙界，并用美妙的歌声感动了诸神，使得诸神答应让他带欧丽蒂克重返人间。临走时，诸神嘱咐他说，在返回尘世的路上，千万不要回顾跟随着的妻子。然而，欧尔菲终究还是回头望了一眼。他放心不下她。然而就在回头的一刹那，他看见深爱的人化成了一跟石柱。
――是的，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回头的，也许回头就会导致永远的失去，得到的仅仅只能是一根石柱。
还记得呼伦贝尔金色的麦浪，在风吹来的时候，一浪一浪缓慢地向远方涌去。生活还是要向前，马上就要季节更替了。
是秋季了吗？
岁月如风在耳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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