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槽里的水又黑又稠,如非亲眼目睹,我绝对会认为是溶化了的沥青,热气直往上冒,象西气东输工程一样源源不断地把保姆鞋袜的余威送入我的鼻孔。刚刚吞下去的草料在胃里上下翻腾,顷刻即成排山倒海之势。我赶紧掉转头来,象是躲避一场瘟疫。
“该死的园园!”我心里狠狠地骂道。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喉咙里干得直冒火星,鼻孔和嘴里呼出燥热的烟雾,觉得身体变成了一堆干柴,几乎要失去站立的力气。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电影《上甘岭》,“这水总比老鼠尿要强!”
我终于熬不过嗓子的干渴,于是我迅速转过头来,把嘴伸进这如同揭了盖子的下水道似的水槽,屏住呼吸,如病人喝药一般,咕隆咕隆, 一口气把这肥得泛油的生命之水抽得精干。
天哪,这是一种什么味道啊,说是酱油吧有一点相似的咸味却不曾有相似的香味,说是肉汤吧虽然是一样的稠粘却没有一样的鲜美,说是海水吧又咸又苦又酸又涩非常相似,而颜色又没有那样尉蓝,何况古人早已说过“海水不可肚量”啊,可见海水也不能比。
我不敢再回味下去,忽而心里冒出个奇怪的问题,“安娜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于是我急切地盼望安娜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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