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金矿就在半山腰的小路上穿行。河流将峡谷深深切割,高原五月的山脉还是一片暗色,马队过处尘土飞扬,一路无语,寂静的谷地间只有杂沓的蹄声纷至。正午阳光在头顶上旋舞,灼热的空气像顽石一样哽塞在喉头。乌扎拉披了个伊斯兰的白色头巾,打扮得如同阿拉伯的劳伦斯,据他说是为了360°防晒。 经过几个藏族小村落,都是典型的藏族建筑,木门被雕画得五颜六色,高墙上洞开的小窗被环涂上黑色的边框,又显得如此冷峻。虽然这里不通公路,但都未寻见马的踪迹,只是山路上不时随着发动机的嗡嗡迎面冲来辆摩托车,当地人更多地使用了现代的交通工具。木里曾是茶马古道重要的一站,可如今被新拓的道路逼到山地尽头的马帮身影已经命定地消失了,只在许多个充满往日回音的黄昏幻化为一种隐约的旋律。
脑子像患肠扭结的马肠子,乱遭遭的,直至随着轰轰的水声来到白水河边。白水河源于岩层深部的溶洞,呈乳白色,也被称作牛奶河,宛如一根洁白的哈达飘荡在贡嘎山脚下。眼前的河水丰润清澈,从远方山谷中奔流而来,沉稳地撞击着河里的岩石,激起阵阵白浪,映衬着碧空的通透。在河边葱郁的林中小憩,脑子和心灵都顿时打开了混沌,如河水般透彻清冽起来。
傍晚时分我们到达了大山深处不通公路的的藏族小村庄呷洛。生机四溢的青稞田在山坡上高低错落有致地铺陈开来,随着天上棉花糖般的云朵变幻所投射下的疏密光影,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绿:碧绿、翠绿、黛绿、墨绿、嫩绿、青绿……立马于斜阳下的半山,面对充满如此隐秘气息的田园村舍,那个叫“香巴拉”的古老王国不时呈现于我心。
“那天晚上,睡在帐篷里,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我又回到了那片被高山环抱的童话之地——木里,我还梦见中世纪的黄金与富庶,梦见涂着黄油的羊肉和松枝火把,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逸、舒适与美好。”这是美籍奥地利学者约瑟夫·洛克博士对他的朋友所描述的木里王国。木里在外界的传说中一直是神秘的,人们愿意把它看作是“香巴拉”。
在藏传佛教经典《大藏经》中,有“香巴拉”一词。里面说,香巴拉王国隐藏于西藏北方的雪山之中,整个王国被雪山环绕,八个莲花瓣状的区域与城市是人们的居处,中央又有雪山内环卡拉巴王宫,是香巴拉王国国王的住处。其实“香巴拉”究竟在哪里并不重要,对我来说只是一种心境,不执不迷,无欲。塔可夫斯基在其作品《乡愁》中表达了一种永生永世挥之不去的乡愁:“真正的乡愁,有时是即便坐在自家的门槛上,也依旧在四处流浪。真正的乡愁并非地域上的情境,而是那种与内心的渴念之事物无法触及的不满足感,是一种本然者不在场的状态。”一切在于心境,心安处即香巴拉。 乌扎拉想借我的手用他的高清摄像机拍一个电影《角斗士》片头那种手抚过麦浪的镜头,可惜我的小胖手不争气,拍出来完全不是那种梦幻的效果。片片青稞田间点缀着栋栋灰白色的藏式建筑,查理的家就在最靠近山坡顶的一栋小楼里。
骑马穿越木里-稻城手记(连载)
充满隐秘气息的藏族小山村
骑马穿越木里-稻城手记(连载)
生机四溢的青稞田在山坡上高低错落有致地铺陈开来
骑马穿越木里-稻城手记(连载)
其实“香巴拉”究竟在哪里并不重要,对我来说只是一种心境,不执不迷,无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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