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戏班”和“耍把式”的 - 走马中国之实地探访 26日是小彭走马中国行动的第四天。他出发的那天我还在火车上,没有赶上为他送行。前一天老左为小彭的远行,做最后的长途乘骑指导并检查了鞍俱。“风过耳”代表马盟为小彭做了最后的祝福。23号早上小彭悄悄地上了路,一个儿子、一个丈夫和一个爸爸,即将迈出他生活中也许是最壮烈的一步,多少有点让人感到悲壮。人性中潜藏着的野性,不屈不挠地点燃了他内心最为男性的渴望,那种无法言状的力量促使他毅然踏上征程。陪伴他的只有那三匹鄂尔多斯小马。与他一样,蒙古马的固执、刚毅,是那样地令人不可思议,这正好符合了小彭的个性。赶车的老魏(其实不老,也就不到五十,一脸的络腮胡子,一看就知道是河北一带契丹人的后裔)和小彭一样,也是个性情中人,年轻的时候摆弄过牲口、赶过车,喜欢与马匹为伍。此前他是一个搞建筑的小工程队的包工头,自从要追随小彭远征,就遣散了工人,别过家小,义无反顾地上了路。 小彭出发了,追赶着他的理想,那样的执着,就像一个怀揣着梦想的男孩。我的心随他去了,也许我骨子里也有一颗野性的心,骑上马,挎上刀跟着先人去征杀疆场。郭沫若先生曾不无感慨地描述过他后来走上文学之路,是因儿时奶奶给他唱过得童谣:翩翩少年郎,骑马上学堂,………..。骑马,骑马,只有骑马才算的上是“走天下”。我可能真的老了,只有“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心境,而无走马天下的勇气。 26号的凌晨,我实在忍耐不住与老左通话,问他可愿意一同开车去援助、探望小彭。左爷是何等人物,一口答应。那晚我睡得很实,一睁眼就知到迟了,出发时已经过了九点。京津溏高速路封路,无奈转入马驹桥,过采育,因路不熟,临近午时才到廊坊,不敢吃饭,马不停蹄进入104国道,又走了100公里到达大城县城。通话后才知小彭已从早上走出三十多公里。无奈见路边多有小店卖驴肉、羊汤,即停车进店,高呼店家拿饭来,颇有点武松要过景阳冈,在酒店大呼小叫的味道。两点时分饭口已过,店内并无客人,忽地门帘起处,一位风韵犹存的大嫂走出。呜呀,此等小店居然有这样的女老板,左兄忙上前答话,问可见一马车和一骑马人经过?那妇人见状,忙答道:上午确有一“马戏班”赶着车、骑着马从路上过去。我俩大笑,驴肉大饼喷了一桌。饭毕,上车赶路,跑了小四十公里,仍未见到小彭一行,只得停车再行打问。路边一养路老者听完我们的询问,极其友善的挥挥手说:过去了,“耍把式”的早过去了。我俩又大笑,足见此地民风的纯朴。车过收费站又问,这次答复很确切,小彭一行半小时才过收费站。忙不迭的,车也抖擞精神,一路狂奔去。 左爷眼尖,不一会儿就大呼:看到马车了!老左伸出手,招呼着小彭。小彭跳下马,激动地像个孩子般扑向老左。我见后生的眼里满是泪水。那一刻我也想哭,但不是为我自己。寒暄后马上把我们带去的茶叶、吃水放到马车上,又把毛毡汗屉和备用嚼子交给小彭。小彭瘦了,嘴上长出了淡淡的小胡儿,我乐了,告诉小彭胡子别刮胡子,一副特别男人的样子。小彭系了一条红围巾,带着老左送他的帽子,帽子上还有一颗红星。据老左讲这颗军队的红五星是当年抗美援越时老左家父用过的,这副模样,远看就是像马戏团的。照完相我忙翻腾找送小彭的礼物,但没找到,会是早上匆忙中丢失了?我一脸的沮丧。倒让小彭来安慰我。我为小彭的辕马做了“三盏灯”。我祖籍陕北,陕北民歌“赶生灵”中唱道“走头头地那个骡子儿呦,三盏盏地那个灯。哎哟,赶生灵地那个铃子儿哟,哇哇地(的)那个声”。很久我想不通,什么是“三盏灯”,后来老家来了位老者亲戚,方才问明白,原来陕北穷,镜子碎了舍不得扔,用打碎了的镜子的小块包上边儿,镶在笼头上,太阳一照就闪闪发光,管这就叫“灯”。有灯,有红星,照着小彭去远行。 分手时分来的真快。再没有了小彭的微笑。马儿踏着它的小走步伐疾步向前,马车一辕一套,另有一随。小彭一骑在前,上路了。天黑了,来了大雾找不到路,我们几乎开不了车。难道老天怪我俩儿今夜没与远行的车马人儿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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