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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湖心志—— 风乍起时 那是一场如锦如荼的高潮,是一节轰轰烈烈后让人追忆与回望的片断----- 城市里一样会起风,但却看不到风沙过后被擦得透亮的苍穹,有飘逸的棕发飞过车窗,我开始想念那匹马。
和风低啸 那是第一个让我全心依靠的动物,就在狂躁的风里,沙子把天地卷成烟色,我们彼此偎依着寸步难移。放弃挺拔的骑姿,整个人贴着他的脊梁趴下去…… 马儿不再如最初那样躁动,而是换了一种英武的姿态伫立着,像尊雕塑一样的俊毅不拔,可以感知到他在不停地瑟缩,必竟那是任谁都难以抗拒的扬沙,在恶劣的自然环境里,生灵们显得如此脆弱。头深埋进他棕色的毛发,手臂紧紧环住那健壮的脖颈,像是在安抚一个久违的情人。两个不安的灵魂,在这一时刻得到了最伟大的支撑。 风起时,我听到他的低啸。
他也可以叫堂特 我知道,即使再困难的故事一旦开始,也都只是逐步朝着结束的方向蔓延,我也当然明白所有美丽的呈现只是为了消失的时候少些遗憾,所有令我颤抖与震慑的邂逅,都只是为了分别的时候不说永远,可我依旧无法控制自己,在这个月凉如水的夜里不断的营造或重温那每一幕绚烂的细节! 从马官手里接过他时,他表现得很乖巧,一身小长毛微卷着,茸茸地像小时侯摆在动物园里照相的玩具。我很开心,对于我这个第10次骑马的人来说,这样的长途穿越能遇到匹服帖的马无疑是件幸事。 翻身上路,马儿开始彰显他狂野的气焰,只要身边有马并行,他定会叫嚣着曳缰飞奔,竞争意识极其强烈,这点跟我很像,还记得读大学的时候导师给我启了个艺名叫“堂特”,意义是,堂而皇之的与众不同,而这次旅途中我把这名字送给了我的马。 特特的确够特别,爱尥蹶子,对于欺负了他的人决不示弱,在这次队伍里不只一个人吃他的苦头。而这点也恰是我喜欢的。 一路颠簸坎坷,他都松弛有度,纵缰时低吼着渴望速度,让人怀疑他血管里淌的究竟是鲜血还是汽油;漫步时他又一路赏风赏景,悠闲自得地载你渐入佳境。4月的旷野,有风扫过枯黄,露出地表浅嫩的绿色,是那种难得一见的欣欣向荣。
也曾历险,也曾胆怯,也曾难以置信,也曾感动莫名……
少了马官的指引就会走很多崎岖的弯路,而此行也正是因了这历险的过程才更显丰满。无名境地,人马失途,狭长的路径上遍布荆棘,害怕划伤他,我趟向一根根利刺,终于被挂到裤子,人置于半山腰动弹不得,是他回过头来咬住荆棘,撕扯开去,用卤莽的肢体语言表达着他对我的关照。 在拍案的湖水与崖壁间穿行,仅有的空间排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洞,携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探路,一不留神掉下去,就会提心吊胆好一阵子,所以一路上跟他讲话,引来无数马友侧目,不管,只想让他知道,我们可以相互信任相互依靠。 虽然他个子不太高,但我仍旧无法凭借自己的腿长而潇洒的翻身上马,每次都是找人托,以至于一路上都觉得这骑行很不完整,也终于遇到了为难的时候,队伍走远了,只剩下上窜下跳的我牵着被迫落后的他,还有不远处马背上一道尖锐的目光。骑行已至次日午时,体力终有匮乏,呆阳苍凉地照着马的脊梁,几分钟的弹跳失败后,直想躺在地上打滚。躯体支配大脑的空档阶段被他牵到一个土坡处停下,用头蹭我回神,突然领悟,上马后有股想哭的冲动。 午餐时候有人问我要不要换马,不要,我怎么舍得?我相信他可以载我走完全程,我们有足够的信心和耐力完成这次旅程。
另一个自己 终于还是回来了,好大的一个圆,起点也是终点。 突然想到出发的前夜,还在怀疑自己是否可以坚持一天,居然转眼就成了队伍里第一个奔到终点的女娃。 紧锁着的铁门外与他话别,就像在割舍另一个自己。 拿掉鞍子,他一身汗水,微卷的小长毛全贴在身上,湿漉漉的温热。这是第一匹陪我穿越如此长途的马,一路风雨兼程,看透风景,抱着他的头,泪水大颗大颗滚下来…… 而此时,你也在想念你的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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