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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那城 那人 那马 师傅说:第一站你去漠北草原吧,那里每年都会有武林大会,各色人等和马等都会在那里聚会、比试,很热闹也很开眼。 经过十五个小时的伊维克长途颠簸,终于来到了水草丰美、莺歌燕舞的漠北草原。和我一样,有大约三十万江湖中人从大江南北和友好邻邦闻讯赶来,来到漠北草原一个十分之牛B的部落,据说是一代天骄的黄金家族后裔,暂且称之为“黄金部落”,他们雄踞漠北马江湖十年之久,所以无可非议地召集了本次武林大会。 黄金部落在一个月之前就面向全社会广发英雄帖,来者不论年龄、不分丑俊、不问来路,只要有马、爱马、玩马就都能来,他们的汗王很明白,召集这样的武林大会不仅可以展示自己在马圈儿的实力并由此提升其江湖地位,同时可以由此赚取足够多的眼球,正所谓“兵马未动,营销先行”。三天三夜、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武林大会足以证明黄金部落还是继承了一些祖先的优秀遗传基因,八百年前的辉煌依稀可见。 作为江湖中自成一派且十分了得的师傅,在接到英雄帖后仔细斟酌,决定让不谙马圈的小徒出去转转、看看,黄金部落汗王还应师傅之约,在武林大会里分派我了个差事——通讯员,负责接应、联络各路英豪,说是嘴勤、腿勤就能干好,这个貌似简单的差事着实让我见识了马江湖的丰富表情,其中滋味还得从遇到的人和事说起··· ■ 遭遇大马脸 大马脸,黄金部落负责围场开赛的人,非常之大爷,十分之牛B。据说,牛B分两种——牛B闪闪、牛B轰轰,能称得上“闪闪”的主是那种有胆有识、有性格并且有型有款,而“轰轰”则是有性格、无德行、有野心、没方略的主,大马脸就是典型的牛B轰轰一族。 汗王把武林大会围场开赛的事及其隆重地托付给大马脸,大马脸也把胸脯拍得响响的,信誓旦旦地要把任务完成得岗岗的,但事情并没有他预言的那样顺利,或者顺利完成任务的赞许在他看来,远没有真金白银的脆响悦耳动听。 在我这个通讯员腿勤、嘴勤地跑到大马脸地界联络武林大会事宜时,才发现这个男人不寻常。大马脸其人,身高八尺、红脸突眼,操一口生硬的汉语,在我客气地自报家门并说明来意后,大马脸斜睨着醉意朦胧的眼,淡漠的笑了笑,然后很不屑地用鼻音哼出个“午后再议”,那架势像地主家也没余粮啊~~虽然看起来让人很不爽,但我还是以一个新人应有的礼貌客气地在大马脸的饭局中板正地候着。 整个饭局,大马脸和其他人交杯换盏肆意说着他们部落的语言,偶尔斜睨着眼丢给我几句冷嘲热讽的客套话,然后用我完全听不懂的部落语言哄笑着,听得出也看得出我的到来并不受欢迎,或者说我此行的差事动了大马脸骄傲的奶酪。虽说我不是什么士,但也不可杀、不可辱更不可添堵啊,整个饭局我只能克制自己说:“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烦躁,这样不好,这样不好”,于是,在冷板凳上就着热乎乎的嘲笑吃了一肚子郁闷。 饭后大马脸拍着酒足饭饱的肚皮去了他运筹帷幄的一亩三分地——武林大会的围场,“午后再议”变成了随口的玩笑,在大马脸呼啸而过的车尘后,只留下空气一样不存在的我。 初涉江湖的新鲜劲儿还没过,我就遭遇了大马脸,他轻易地成全了我的第一个滑铁卢。任务没完成,还挂了彩,重创后的我特别无助,特别想和师傅求救,无奈师傅远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于是,我就在返回的路上一把鼻涕两把泪、委屈地哭着;就像落水的人想要抓住救命稻草,在哭累了以后,我愤愤地想着各种以牙还牙的办法,可嫩姜能有多辣呢?在经过一番思想冲浪般的斗争后,我只能选择无视这个牛B轰轰且极其没教养的大马脸,尽量说服自己不和没修为的人一般见识。 后来,大马脸的遭遇印证了那句老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的拍胸脯工程让他在牛B轰轰之后,迅速变成了瘫软的便便,变成了漠北草原上风干后只能烧火的牛F,对他来说也算是适得其所、发挥余热吧。 和大马脸遭遇让我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意难平之后,终于悟到“吃亏是福”的迟来的可贵。恩~师傅的江湖课堂果然历练人。 ■ 和老狐狸面对面 在遭遇大马脸不久之后又迎来了与老狐狸的面对面,我这趟可来着了。老狐狸号称是武林大会风云男一号,中原人士,有张瘦到刻薄的脸,虽然他试图用斯文的儒商扮相来粉饰自己,可毕竟貌由心生,几个回合后还是看到了他惊人的“真表情”。 在各路英豪纷纷赶来赴会时,我这个通讯员也依葫芦画瓢开始有模有样地忙碌了,人马摩肩接踵的盛况让我迅速忘记了那个不愉快的大马脸。先得为陆续赶来赴会比擂的英豪们登记造册、分发大会指南、安顿营地—— 早前听师傅说南方的马帮奇才、怪才居多,虽然长途跋涉但看上去还都精瘦白皙,简单交谈后不免感叹,奇才怪才们的思维方式着实与众不同,大概和他们所处的山重水复自然环境有关吧,我脑海中一幅幅人马与天地斗智斗勇的画面闪现着···电影还没放完,眼前忽然亮闪闪的一片,阵容最为豪华的京城英豪们来了,有衣着华丽的商贾、有金发碧眼的使节、还有很多达官贵人,总之都有专属的随从牵着喂养得油光锃亮的高头大马,那马真是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皇家气度,让好多路人都看直了眼。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还有西域英豪们,他们相貌和语言都简洁、粗犷,马匹看上去虽说不那么起眼,但师傅说了西域有不少调马驭马高手,不可小视。东海的英豪们外形最为俊朗,他们在大会中不仅比试马匹的速力,还参与骏男骏女的评选,所以不论男女都装扮得精致得体,养眼啊~~~
最后要说的就是前面提到的中原人士了。第一面见老狐狸时,觉着此人甚是儒雅,彬彬有礼地和我们每一个通讯员致意,还特意嘱咐我们可以随时造访他们的营地。因为以老狐狸为首的中原马帮近几年一直和黄金部落有着极为密切的贸易往来,他们还是此次武林大会的商贸战略合作伙伴,所以老狐狸的一言一行在众英豪中显得尤为举足轻重。偶尔的造访,老狐狸总是滔滔不绝地讲些让我们这些初出江湖的小毛头云里雾里的马圈儿逸事、江湖历史、风云人物等等,我们在感叹他儒雅渊博的同时也在思想上放松了警惕,于是在初涉江湖时我顺其自然地狠狠挨了一刀。 那天,老狐狸在和汗王几番商谈之后,溜达到我们的通讯员营地,先是嘘寒问暖,聊聊几日来的工作啊、漠北的天气啊、大会的进展啊什么的,然后又亲切地用酷似掏心掏肺的促膝长谈,骗取了我和通讯员甲的莽撞言语(无非就是几日来所见所闻和对武林大会愤青式的评头论足)。很快,我们的莽撞言语被老狐狸加工包装成颇具杀伤力的炮弹,扔给了汗王。效果可想而知,我被千里之外的师傅飞鸽传书训斥了一番,还得和气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汗王道歉。接下来的很多工作还因此受到汗王眼线的监视与限制,苦果自尝。 还是在大会之后才知道,老狐狸和汗王之间所争为何,无非就是利益所得。至此,我又明白了一个道理、长了一个记性——利益面前,没有永恒的伙伴,只有永恒的对手;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尤其是说真话。 ■ 奔驰的灵魂 宝马的心 来漠北草原有几天了,通讯员的工作让我见识了五湖四海、风格迥然的马帮英豪,其中表情丰富而生动。看得出,马圈儿江湖也及其眷顾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家伙,也许这一切也是师傅他老人家意料之中的——竟然遇到像贝克汉姆一样帅的、有着奔驰的灵魂、宝马的心的司马旗!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柳暗花明又一村”吧,之前大马脸和老狐狸带给我的挫败感早已被武林大会鸣金开赛的嘹亮号角带到了九霄云外! 第一眼见司马旗是在武林大会开赛的前一天黄昏,通讯员们奉命到各营地做开赛前的最后一次确认,其实也就是象征性去看看人啊、马啊都还好吧,没什么实际意义,但却让我遇见了几天来漠北草原最洁净安详的景色——夕阳的余晖温柔而随意的撒在平静的草原,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马粪清香,远远地一个头戴白色宽沿牛仔帽的骑手牵着气宇不凡的高头大马徐徐走来。逆着光看不清骑手的脸庞,只有夕阳勾勒出了柔柔的淡金色轮廓,像是从某幅遥远而熟悉的油画里走出来的·· “进善进美么?”一句轻松的问候将我从沉醉其中的“油画”唤回。我的佛爷呀,这个“油画”竟然如此的帅气,坚毅的鼻梁、深邃的眼睛、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还有让人心动不已的浅浅一湾笑,居然还知道我名字!心里一阵狂喜掠过~~~ “咦?我们见过吗?”内心的波澜可不能被轻易识破,师傅曾教导我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波澜不惊这样才不致于乱了方寸,于是我故作镇定。 “油画”又是一湾浅笑,“刚才马工告诉我的,说通讯员进善进美来确认参赛的骑手和马匹”。 和西边的天空一起火红火红的还有此时我的脸,“油画”就那么浅笑着看着慌乱的我解释着登记时没见过今天过来做什么什么··· 从“油画”的营地走出,已是炊烟起舞时,清凉的晚风和忽远忽近马的鼻息声,让番茄一样红涨的我渐渐恢复正常。原来“油画”是来自东海马帮,齐鲁人士,名曰司马旗,年方二八,据说是本次武林大会的头号种子选手。明天和他一起奔赴赛场的就是刚才油画里的高头大马,名曰东海蛟龙,所谓的龙马精神在它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它不像其他马那样气势昂扬、兴奋不已,东海蛟龙始终一幅君临天下的威严,从容不迫的睿智眼神、高贵修长的颈背和四肢、水墨国画般的氤氲毛色。 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千夫长笔下那奔驰的灵魂(注:蒙古族作家千夫长著有《红马》),司马旗和东海蛟龙前世一个是奔驰的神马和一个是通灵的神龙,他们一定是相交千年的知己,像俞伯牙和钟子期那样的真知己,武林大会司马旗和东海蛟龙激情上演的“人马合一”更加坚定我的这种猜想—— 马圈儿的武林大会和雄浑的漠北草原无疑是黄金搭档,没有一个地方比这儿更适合赛马了,光是站在苍茫草原就能激荡起无数英雄般策马江湖的理想,耳畔似乎还回响着金戈铁马岁月里的传奇牛角号,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蓝天碧草的广阔世界里,人和马都能大有可为地释放天性,看看围场里观战的一张张兴奋脸庞就能明白。 此时,人声鼎沸的围场像草原上一口巨大的锅,不时翻滚着热腾腾的空气,有荷尔蒙极度旺盛的呐喊欢呼,有一骑绝尘的阵阵马蹄声,有亢奋撒欢的小孩和大狗,估计嫦娥在神七上都能看到这口咕嘟咕嘟热情四溢的大锅。 对我而言,锅里最让人垂涎的菜就是司马旗和东海蛟龙了,我用极其热辣的视线从检录一直跟到进闸、到出闸、到弯道、到撞线、到下马、到遛马···总之,一路追随。后来听早已到漠北并且在一旁暗暗观战的师傅说,我当时赤裸裸的眼神能让一沓子纸都燃烧。其实,师傅不知道,真正让我燃烧的是他们的表演,恩,是表演,不是比赛。 从来没见过不用鞭子的骑手,司马旗真是个奇怪的人,他非但不用鞭子,连一巴掌都不舍得拍,东海蛟龙真是个幸福的马。进场检录时,司马旗摸了摸东海蛟龙的脸颊和脖子不知耳语了些什么,像亲密爱人一样,随后又轻拍了它的肩膀,像即将同赴战场的骨肉兄弟,然后像打靶归来一样轻松上马、愉快进闸。狭小的马闸里东海蛟龙从容地踱着小步,司马旗目光炯然,没有环顾四周,只是眺向远方。 开闸的那一瞬,所有人马都如箭离弦,绝尘而去。等所有人回过神来,马匹之间已有些悬殊了,几乎都不用辨认,我很容易就找到了疾驰在外道的司马旗和东海蛟龙,就在他们转弯并里道时,俯身贴马的司马旗忽然化为闪电一样人头马身的影子,一会儿又变成龙首马身的影子,缰绳不见了、马鞍不见了···是不是海市蜃楼?我抬头看了看眩目的阳光,一阵眩晕。再把目光投向赛场时,司马旗和东海蛟龙又出现了,像疾风一样,呼啸而过,把第二名的骑手甩得好远,霎时间雷鸣般的欢呼汹涌而来··· 我呆呆得好半天回不过神儿来,刚才那分明不是海市蜃楼,而是师傅早先提到过的“人马合一”,据说那是一种出神入化的境界,需要骑手和马一起达到忘我、无我的境地,需要人和马彼此通灵、信任、鼓舞,这绝不是一般人、一般马、一般功力能练就的,非常人所能企及,江湖中有如此修为的人和马都少之又少。我的个佛爷啊~~~谢谢啊,让我遇见贝克汉姆一样的帅得没道理、神勇得一塌糊涂的司马旗。 又是在我无限美好地意驰千里时,阳光下早已无比眩目耀眼的司马旗和东海蛟龙款款而来,还是那一湾浅浅的笑,还是那声轻松的问候“进善进美~~”,像熟悉已久的朋友一样,我这才拘谨地傻笑着握手道喜。 那一刻应该像庆祝凯旋的英雄一样给他来个大大的拥抱,或者说些有价值、有前途、传情达意的话,而不是什么恭喜啊之类的漂亮废话。正在我为此懊恼时,随着一声快乐的欢呼,一个美娇娘已然飞进那一湾浅笑的怀抱,唉,原来那是司马旗的维多利亚啊。那一刻,我像落水一样无力,还不到10个小时的暗恋就此被宣告破产,脸上灿烂的傻笑和一个劲儿的赞美成为此时的破产保护,虚弱无力地掩饰着满目的落魄。 知徒莫若师,师傅就像头顶光环的天使一样在我最最茫然最最无助时降临在我身边,“进儿~~” 听到这声熟悉的轻唤,我马上像重新充足气的皮球一样,兴奋地蹦向师傅,和师傅一番亲密厮磨,像久别的父女一样。师傅也总把我当自家闺女一样来疼爱,说我是个有悟性、有佛缘的孩子,说我前世是一匹白马,漠北草原上传说的神马,有长生天保佑着呢。每次师傅说到这里,我总撒娇地说他就是我的长生天就是保佑我的那个佛爷,然后师傅就拍拍我的头说你这个贴心小棉袄哦。果然,师傅在我从巨兴奋跌落到巨沮丧时紧急出现,一把抓住了差点丢了魂儿的我,是佛爷没错嘛。 盛大的武林大会中,第一次独步江湖的我收获颇丰,从一个懦弱无知又言语莽撞的小妮子,成长为可以掌控一些行为和情绪的马圈儿小辈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在离开漠北草原时,迎着飒爽的晨风我这样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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