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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尔古纳的三河(根河、得尔布尔河和哈布尔河)地区,是名满天下的三河马的故乡。三河马,主要是由俄罗斯的贝加尔马、奥尔洛夫和比秋克血统的改良马、当地蒙古马综合杂交而来,后期又相继引进盎格鲁诺尔曼、盎格鲁阿拉伯、英纯血等种马,进一步杂交改良后形成。据说,已有100多年的驯养史的三河马,最多时有14种血统。 史料记载,1930年代,三河马在上海、大连等赛马场上,一直与外国名马争雄。与前苏联地区的“雅古特”、“后贝加尔”、“吉尔基斯”等名马比较,三河马1000米与1600米的成绩,均居领先地位。
到了1955年,国家农业部明确了“三河马向乘挽兼用型发展”的育种方向和“本品种选育”的育种方针。1966年,内蒙古科委发布了内蒙古自治区三河马企业标准。1986年,国家标准局发布了三河马国家标准。同年,三河马由内蒙古自治区人民政府正式验收命名为“内蒙古三河马”,确定为地方优良品种。从此,胸廓身长、体质健壮、多次打破全国记录的三河快马,成为农业中国“乘挽兼用”的名马。但是,近年来,三河马种群正濒临消失,甚至已经没有了纯三河种公马,处境极其困难。这一稀有的国产名马,何以沦落至斯?这是一段耐人寻味的历史。查阅有关资料,可以发现,历经长年战争与自然灾害之后,1949年的中国,只有487.5万匹马,畜力严重不足,成为一个新生农业国家的主要矛盾。为此,中央政府制定了一系列保护耕畜的政策,到1957年,恢复到730.2万匹,到1977年达最高峰,达到1144.5万匹,为世界第一位。期间,能拉起载重600千克的胶轮车、在3小时内可以走完20公里路程的三河马,可以说是躬逢盛世。
但是在进入1980年代之后,马匹功能开始发生重大转变。那些为拉矿石、拉炮车而培育的重挽马种,早已为机械所替代。最多时达到十万之众的解放军骑兵,目前也只剩下两个骑兵营和几个骑兵连。而随着农机的普及和交通运输网络的发展,马匹也已从农业和运输的主要动力退居为辅助动力。在草原,与牛羊不同,马匹产奶量低,作用越来越不重要,却同样要耗费饲草,结局可想而知。只是,尽管数量已呈递减趋势,但由于长期鼓励繁衍,现在中国仍存有800多万匹马,是名副其实的养马大国。而在这个养马大国里,马匹市场价格一再降低,一匹杂种马或草原蒙古马,最低时只能卖800元,一匹军马也只能卖2800元,而现在国内种牛、种羊、种猪的拍卖价,每头可达十几万元。如今,当马匹功能从农业化、军事化转向体育竞技与休闲娱乐的时候,我们原有的地方品种、培育品种和杂交改良品种,其品貌与速度已经黯然失色。
那些拥有贵族血统的、骄傲的三河马,经过农业化革命与畜牧业结构调整,已混同于800多万匹马中,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廉价劳动力。而当我们自己的名马日渐式微,“为了参赛十运会和在北京奥运会上取得突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体育局花巨资从德国购买汉诺威名马8匹,马术队的6名运动员在国外进行了长达两年的强化培训,将在十运会上一展英姿”。在北京奥运会上取得突破?就是说,我们要在北京奥运会上的障碍赛马、舞步马和三日赛马中,骑着汉诺威名马取得理想名次?一个已经不能生产优质名马的国家,一个将三河马彻底改变为农业用马的国家,却耗费巨资到国外买马,欲在奥运马术中取得突破,如果这不是异想天开,也是南辕北辙。我们改造了贵族马,为马匹世界制造了低成本劳动力,并过度榨取了其劳动利润,同时,我们又在打造少数人的精英马术,而精英马术越是发展,“平民马匹”就将更快地被淘汰。
但是,我们毕竟还有800多万匹马,它们的处境比中国的廉价工业品更艰难:它们不能抢占廉价产品市场,不能通过贱卖自己赚外汇,它们与外国马干一样的活,却只能得到低微的“报酬”。其实,抛开三河马的历史不谈,即使“平民马匹”,也不是百无一用。比如肉马和乳用马业的开发,其实有相当前景。据一位专家说,马乳具有脂肪低、乳醣高、蛋白质和维生素以及矿物质丰富的优点,其营养成分更接近人奶,又可防止牛奶缺乏乳醣酶(汉族约有66%人缺乏此酶)引起的不适症,哺乳婴儿是最适宜的。但是现在,农业院校几乎不再开设养马课,国家也不愿意在这方面投入科研经费。因为我们正处于市场化阶段,马匹不是多吗?劳动力不是多吗?那就要让它们不值钱,这就是市场经济,与技术创新无关。于是,成千上万的马匹仍在被廉价地利用,成千上万的钱被拿到国外买名马换金牌。而冬天到来的时候,最后的三河马无奈地伏在草原上,任由大雪埋到了它们的眼睛。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二元对立的、失衡的增长思维。 |